鎮魂女鬼立地成猴

[靖蘇]海晏河清日07

餓、 缺糧!


自獵宮歸後,梅長蘇以診治身體為由離開金陵帝京、到瑯琊山待了一陣子。

他一提起,蕭景琰沒說什麼就應允了,只有要他保證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准隱瞞身體狀況。

「讓我猜猜看,你這是和陛下朝夕相對、壓力太大想逃了?還是你又想做什麼不要命的豐功偉業來求我把你的身體狀況吊著?」

從金陵到瑯琊山有一段路途,梅長蘇一到便累到臥床三日不起,先前因為考量宮禁問題、以及自己不能言語無法及時阻止飛流闖禍,他就沒有帶飛流進宮,於是長了個子的大男孩這回一見到他便央著他別再回金陵去。

聽完藺晨的猜測,梅長蘇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接著拿樹枝往手邊一只盛著泥沙的淺盆裡劃了幾筆。

「想求個心安。」

「喔?折騰了這麼久,終於懂得要怕死了?」

面對朋友的調侃,梅長蘇索性笑而不答、充作默認。

其實藺晨大概也知道梅長蘇心裡在想什麼,他第二次從鬼門關撿回來的這條命跟之前不同,之前他有力量可以用十二年扶植起江左盟,這次他則是連每一日清醒的時間都彌足珍貴。

以梅長蘇骨子裡那個傲性,縱使蕭景琰的帝位是他扶的、兩人又是自幼一道長大的至交,於情於理養他一輩子完全沒有問題,但要當年最最叱吒風雲的赤焰少帥如菟絲花一般依附著什麼苟延殘喘,是多麼難受的事情?

但他依然選擇了待在蕭景琰的身邊。

感情什麼的果然全無道理可言,藺晨嘆了一口氣。

「之前不就跟你說過了,你當我呼弄你呢?好好養著,過三五年絕對沒問題,但你拔過一次毒,四十歲就是極限了,在那之後就看命吧。」

得到這個早就聽過的答案後,梅長蘇垂頭沉思了一會兒。

他很清楚自己跑這一趟是什麼樣的心態,離開巍巍王城,很多思緒變清晰了幾分,平常沉澱在心底的情感也翻江倒海湧上心。

此生最大的心願已了,能活多久他本來就不強求,只遺憾那跟蕭景琰一起雲遊天下的約定,只怕是難以實現。

這問題問了,也不知道心裡是踏實了、還是徬徨了。

「瑯琊山夏日涼爽,你入秋了再回去吧。」

「不,我待十日便歸。」

「唉唷,你這是想念陛下啦?這麼急著回宮?」

「也不是,我想帶飛流住回蘇宅。」

「你現在那什麼身份啊?躲在皇宮裡沒事,待在那信不信門檻分分秒被踏破?」

「有陛下,攀附權貴的收斂很多,沒事。」

「他怎麼肯放你待在宮外?」

「這事我煩惱即可。」

溝通至此,梅長蘇也覺得手上畫沙也畫得乏了,擺擺手休息了一陣。

縱使寡言少語,卻也沒能讓他的思緒停下轉動。

以前跟著蕭景琰征戰的將士,現在還有許多人就住在昔日的靖王府上,包含庭生。在他初入宮定居的那段日子,蕭景琰就把蘇宅跟靖王府一同修整過,兩座宅子現在打成了一座,兩人都說好了以後宅子就許給庭生。

當然蘇宅原本的景緻並沒有更動過,有些江左盟未回歸軍隊的赤焰舊部,到金陵辦事時也會住在蘇宅。另外荒廢已久的林府現在也重新修葺過,原本蕭景琰想留著讓兩人時不時回去看看,他則提議交給蒙摯去提拔長林軍中的年輕將士來繼承昔日的林府。

他說赫赫將門已空廢多時杳無人煙,還是讓它有些用處的好。

再過個三五年啊……那時庭生便能獨立開府了吧?

明明做不了什麼事,那些太多太多的思緒兜兜轉轉,最後還是隨他沉入夢鄉。

 

 

「長蘇,你看看,你睡著的時候,你家陛下送了什麼東西來?」

梅長蘇這一覺又睡了半日,醒來只見藺晨對著三只不大不小的漆雕木盒,掛上一副有模有樣的沉思表情來。

「前幾日啊,他就派人向瑯琊閣問你的身體狀況,然後爽快地付了錢,不料他又送了這東西,裡面有幾本古書、幾味宮中的奇珍藥材、兩只小雜玩。藥材跟雜玩看得出來是打發我跟飛流的,可是送書給你……這我就有點看不懂了,你們兩個什麼交情啊?至於這麼客氣?」

梅長蘇接過盒子,一看其中書冊,嘴角便彎了彎。

「前些日子央他幫我找,估計找著了就裝著一起送來。」

「你沒告訴他你馬上就回去了嗎?」

「沒。」

「好吧,是我多心了。」

梅長蘇的手指輕撫過看上去陳舊的書頁,泛黃的紙冊上還透著淡淡的古墨味,他莫名就想起了蕭景琰辦公的殿堂。

那裡有個小小的爐子偶爾點著淡雅的薰香,更多時候總是飄著上品古墨的墨香。

他無聊便順手磨著墨、看著蕭景琰那工整不失大氣的字躍然紙上。

小時他就覺得蕭景琰的字好看,當然當時文武皆備、才名傳遍金陵的赤焰少帥林殊的字也差不到哪去,兩人有時各赴戰場,十天半月見不著面也會用書信往來。

蕭景琰寫給他的信隨著林府被查封而找不著了,他寫給蕭景琰的倒是還在,某天無聊透頂的皇帝陛下就拿了他十一歲寫的一封書信出來唸,兩個人讀完都笑得不能正形。

這才幾日不見?怎無端百般念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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