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不得安01
*我就上來傷害一下大家的感情←
*大概就是發在天命上一回時碎碎念的內容具現化一下，IF羨羨在射日之征後被藍湛抓去姑蘇調理身體(?)
*後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磨出來耶嘿
#2017/9/02補上P站全文連結，可以直接戳這邊看。
日上三竿，魏無羨才翻了個身、緩緩地從床禢上坐起。
此地是雲深不知處，遠山不時傳來稀稀落落的鳥鳴，窗櫺前玉樹發華逸散淡淡幽香，無一處不是世外桃源般美好的景物。
然而他卻沒有半分欣賞景緻的心情，而是把視線投向陳設簡單的屋舍內間。
那裏檀香裊裊，無論是床榻或者書案都收拾得整齊乾淨，一只矮几上躺著一架灌注靈力的好琴，然而琴的主人不在室內，興許是晨練、或者給門生上早課去了。
簡直無聊透頂。堂堂雲夢江氏首徒癟了癟嘴，然後轉頭便見自己昨日零散扔在床頭的圖紙全被收拾好了、規矩地疊放在一起。
一個小小的籃子盛著瓜果，就擺在圖紙旁邊。
魏無羨抓起一只蘋果慢騰騰地咬，算準了時間走到窗邊，使勁將蘋果芯往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人砸了過去。
那人即便被這麼對待，臉上表情卻是波瀾不驚，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手接住了這毫無殺傷力可言的攻擊。
「不愧是含光君，這點雕蟲小技果然碰不著你呀。」
他望著那一身纖塵不染、面容格外好看卻板著一張臉的美男子，言語間忍不住就帶了幾分諷刺之意。
美男子卻沉默不語，只是走過來握起他左腕探察脈象。
冰涼而修長的手指握在腕上，他忍不住失神了一瞬、無法言喻的煩躁感在心中升起，卻又沒有打算掙開對方的手。然而他視線下移了些許，見到牢牢箍在手腕上的金屬器物，方才些許的動容便煙消雲散。
那個金屬器物上封有一個簡單的法陣，大幅削減了他對陰邪鬼物的感應。
近三個月前，射日之征落幕，他卻讓對方發現了自己靈力不支、已無金丹之事。
答應赴姑蘇修養一百日，不過就是為了交換一個承諾，希望對方對他失丹一事守口如瓶罷了，然而這連日相處下來，他不只看不懂那明明說過「厭惡」、堅持帶他「改邪歸正」之人，甚至連自己原本堅定的心態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別探了，還不是就那個樣子。」
修仙之人向來忌諱他人觸碰命脈，一來自己的功底會攤在他人眼前，二來此舉可以輕易傷及性命。魏無羨知道對方不會傷他，抽回手時只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對方聞言也垂下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雙淺色的眼眸中有一絲痛惜閃逝。
「會有方法。」
「也許吧，不過容我提醒一句，藍二公子，你只剩十天的時間了。」
他語調盡可能歡快地陳述，終於使得對方別過臉、彷彿再也不願多說一句話。
以往如此，他會自豪於口舌上三言兩語就能將對方噎得說不出話來。
「說過多少次了，清心音對我沒用，藍湛，你就這麼執著對牛彈琴啊？」
卻不知道為何，此時望著對方執拗如往常走向琴桌，他嘴上慣例貧了一句，心情卻是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他未曾聽過的旋律響起，雖然陌生，卻是同以往差不多安寧靜謐的曲調。
而彈琴的人挺著背脊斂著眼眸，神情清冷卻始終是一絲不苟地認真。
曲終，撫琴人端坐在琴桌前貌似閉目養神，魏無羨則倚著身後的牆、姿勢要說有多歪斜就有多歪斜，一雙眼死死盯著對方。
奏曲時必須用上靈力才能達到效果，方才那首曲子本身就複雜，魏無羨看得出來對方為自己奏一曲耗了多少心力。
而他並未感受到自己心緒得到半分平靜安寧，反倒是為了對方如此執著的行為感到氣惱、又不好發作。
待到對方睜眼，換他兩眼一閉，懶洋洋地幾乎要歪到了地板上。
室內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魏無羨百般無聊地抽了張紙繼續在上頭塗塗改改，好半晌才見對方離開琴桌，執起書卷。
剛到雲深不知處的那一陣子，他天天都在對方讀書時賣力地製造噪音。
雖然身無靈力、再也催不動劍訣，但拿劍砍削材料還是不費勁的，在研發鬼道法寶的大業上他可是一日也不懈怠，然而他在靜室角落據地為王弄得一片狼藉，對方除了偶爾替他將物品擺整齊外竟是沒有說過半句責怪。
後來他覺得沒意思了，跟個木頭人置氣簡直是愚蠢的行為，另一方面又因心知對方不是惡意，想作妖消遣都沒能多幾分底氣。
他想問對方一句「值得嗎？不過就是救過命，卻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交情。」
他以為自己很了解對方，卻是無法參透對方究竟是不是為了還他那一命。
藍忘機從未曾想過，魏無羨會答應與他回到雲深不知處。
想想原因，卻又覺得絲毫不意外。魏無羨的金丹給了江澄，寧死守著不願與人知，若不是他無意中發現了魏無羨沒有金丹、又因曾聽江澄提及抱山散人能修復金丹之事而猜出了那顆金丹的下落，現在魏無羨才不會這麼聽話地待在這。
魏無羨起得晚，他晨起後監督早課、練過劍回到房中，對方往往還在榻上安睡。唯有此時，那張蒼白而戾氣陰森的臉龐看上去才有些許詳和之意。
當初他提的期限是三年，魏無羨冷冷地回應雲深不知處這種地方連三日都不想待，這百日之約還是彷彿上街挑菜撿肉秤斤論兩那般許久才定論。魏無羨任他往手上箍了個阻斷鬼道聯繫的法器，但三個月以來每一日他費心凝神奏曲，皆是換得對方一句平平淡淡的「不管用」。
他確實是束手無策。
而這些時日的朝夕相對，並未讓他心中翻騰的情感減少半分，而是一日比一日堅定。
他就是喜歡魏無羨。
但魏無羨大抵是不可能喜歡他的。除了一張好看的皮相以外，他的個性、喜好、生活，沒有一項是能吸引對方的。而且退一萬步來說，自己是男的，而魏無羨從年少時期就風流韻事不斷，雖然並未傳出真對哪位仙子始亂終棄，但總歸是對女孩子才有興趣。
初來乍到那幾日，兩人的氣氛總是火藥味濃厚，而末了這幾日，竟只能以「死寂」形容之。
他寧願魏無羨與自己吵鬧負氣，總比安靜了無生息來的強。他想讓對方恢復過往神采飛揚的明亮模樣，卻是一而再、再而三被提醒往事只堪回首。
除非魏無羨能再次擁有金丹，不然就只能以鬼道自保，且在亂葬崗苟延殘喘那三個月的經歷，估計正常人都會因此發狂，他沒有失去神智化為一杯黃土一縷冤魂，便已是奇蹟。
如此下去，百日約期過後，他們就真的只會是陌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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