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葉]你咋不上天(6)
坑太久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想幹嘛了。
填的也是放飛自我莫名其妙的玩意(毫無悔意
※
修真之人少有入眠時，即便入眠多半也是不作夢的，葉修睏著睏著意識便回籠，卻發現眼睛怎麼也睜不開，一直在一些過往的片段中浮浮沉沉，有在宗門裡鍛鍊紮功的、有在江湖中翻江倒海的。
那些七零八落片段中，太多情景早已被他拋腦後去、幾乎沒有拎出來回味的時刻，而韓文清在這些片段中留了一道道身影，輕描淡寫一筆，卻在此時顯得格外無孔不入。
葉修夢了半天，隱隱約約覺得眼前慢慢亮了起來，然而他的視線並非定在一方視野中，而是透過一種微妙的方式感知了四周的景物。
他正被「種」在一個精緻的盆裡。
周遭全是些令人目不暇給的精貴物件，但他看得也不怎麼真切。隨後一陣清風入堂，有個東西……總歸不是人類，徐徐緩緩地踱入室內。
大概就是那隻跟自己一起被扔下來的神獸吧。葉修不真切地旁觀著這一段經歷，於他連記憶都稱不上，也就是略感眼熟的程度。
供著他的盆架有一米多、是孩童不能輕易勾著的高度，那隻神獸踱得近了，在葉修朦朧有如水霧的知覺中，慢慢顯出黃橙與墨黑交錯的斑紋來。
喔，是隻虎兄弟。或許是心裡有鬼的緣故，那額間夾雜一抹白、斑紋繁複交錯的虎頭湊近時，葉修衷心地覺得跟韓文清那張兇臉還真是如出一轍。
驀地那只看著挺壯碩的大兄弟抬起前腳一把搭在了盆架上，葉修不由自主地草根一抖，垂墜著的草葉上一滴露水滑了下去。
冷不防地被那只虎舐了一口，印在草葉上的口水沒準還比那滴露水要多些。
一棵野地裡發出來的露草被這麼舔自然是無所謂，但裡頭裝著的葉修就很五味雜陳了，虎涎糊在身上的感覺實在太微妙。
估摸著這裡肯定是個夢境，葉修也不急著醒過來跟韓文清大眼瞪小眼，卻見那隻原本悠悠哉哉的大老虎突然頓了一下，一雙近在咫尺的金燦瞳仁一瞇。
然後整只虎就憑空消失了，徒留了個口水痕在他不知道該算哪個部位的身上。
「什麼破夢亂七八糟的……」
葉修無言片刻便要調動全身的力量脫離夢境，孰料他一睜眼，就見韓文清那張兇臉上神色青黑交雜、好不精彩，手上正揣著條巾子按在他眼角邊、顴骨上。
葉修立刻驚恐地彈起身，下意識地撥開了韓文清的手，卻明顯地感覺到臉頰上似乎真沾到了什麼，跟夢裡那坨虎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觸感。
若他沒有走一遭黃泉路，或許還感覺不太出來有半點異樣，無奈他現在頂著的可是個完全禁不起碰瓷的殼。
「……老韓你做了什麼？」
葉修在驚恐之中迸出了這麼一句話，話才出口就見對方臉色又黑出了新高度。
他卻知道韓文清不是個情緒內蘊的人，一見那表情便立刻在心裡坐實了韓文清的罪名。
「夢裡魘住了，多有得罪。」
韓文清鐵青著臉，半晌才見他退開數步、僵硬地一拱手。
偏偏兩人困在這小房中，想躲一躲免一會兒尷尬都難。
葉修滿心荒謬地別開了視線，接著兩三步跳下了床。
「什麼時辰了？我看看能不能踏出這鬼地方一步……」
順著他的話，韓文清也跟著看向小房間唯一對外的門扉。
那門扉上多出一片光幕，又是兩個掌印，細看才看得出微妙的大小不同。葉修只覺得這掌印亮得無比刺目，生怕他不明白他要找的人就是韓文清似地。
他先是把自己的兩掌搭上去、不管用，接著韓文清走過來時，葉修瞥了一眼韓文清抬起來正要搭上門扉的手，一個意念劃過了他的腦海。
他搶先將手掌印到右方較寬的那一只上頭，隨即飛快地給韓文清使了個眼色，韓文清會意過來，伸出了左手。
門巍然不動。
葉修心裡最後一絲絲僥倖，此時不由得煙消雲散了。這門果然不是隨便兩個人來都能開的，一掌必須是他，一掌必須是韓文清，連對應的掌印都容不得半點錯。
他頓時對這秘境中還能出什麼蛾子一眼興趣都沒有了，懶洋洋地抽回了手。
接著牙一咬、定了定心，他目光又移向韓文清。
「這事我心裡有譜了，你……也差不多到渡劫的時候了吧？等從這秘境出去後，你自己回霸圖整理整理，準備上路時叫上我。」
除了仰仗神獸大大的威風以外，葉修也想不到自己還能怎麼回天上去了。
「喔，不過我先說一聲，我這非人非鬼的狀態待不了太久，我本就是棵爛大街的雜草養出來的，養沒了上頭那位估計也不會太心疼，你要是不想在天上看到我，就拖過十年再渡劫吧。」
從夢裡那些破碎的畫面中，他跟韓文清在天上應該也沒什麼過命的牽扯，最深不過就是舔了一口葉子的交集。這種命懸於他人身上的感覺很不好受，葉修雖然沒有消散於天地間的覺悟，卻也不想在這種事上苟且求生。
韓文清沉默不語，好半晌才發難捉起葉修的手，按到屬於他的那只掌印上。
「要是不心疼，何必搞出這些動靜，只為了把你送回去天上？」
掌印對了，門上的光幕消失，輕輕一推便開了。
門外是一片精緻的庭園美景，不遠處有個小小的水塘。
「何必……卜算出我若不經此事，便也無法渡劫成仙？」
聞言，葉修愣了愣，一時也說不上心裡熨過的是什麼滋味。
他在恍神中被韓文清拉著踏出門檻，正想說點什麼鬼話來壓一壓心中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尷尬之感，手邊屬於韓文清的溫度頓時便沒了。
一隻渾身毛皮油亮、額間一抹白紋格外顯眼的大虎，正拿兩只金燦燦的豎瞳露出一個熟悉的、驚怒交加的凶狠表情。
#TBC
评论(4)